东方和西方,江南和塞北,人的迁徙促成了食物的相逢,食物的离合见证了人的聚散。餐桌边的一蔬一饭,舌尖上的一饮一啄,总会为我们津津有味地一一道来。 ——舌尖上的中国2 蚮猴熘 莆仙饮食中的汤,到底有几种?比较清淡的有芥蓝菜汤、蛋汤、紫菜汤,比较腥荤的有各种鱼汤、肉汤,有种汤颇具地方特点,那就是海蛎汤,因海蛎状如微型猴头,俗云“蚮猴熘”。 我的父亲似乎善于放“蚮猴熘”。关于他的人生履历,我居然知之不多,但是,有几个粗线条,好像可以画出:他在村革命文艺宣传队里呆过,所以,谈起后来因《状元与乞丐》成名的莆仙戏剧作家姚清水,他亦知一些往事琐杂;他居然有数年时间跟过戏班子,当过厨公——这是他后来也在工厂、作坊食堂当厨的一个基础条件。这些应该是在他37岁之前的事情了,也就是1968至1978年间的事情了。因为我八岁左右方能记事,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守着一个开了将近13年的乡村小店铺了。现在,将父亲、他的儿子、他的孙女的时间并排起来琢磨,会引起一些复杂的滋味。比如,你站在你37岁的河岸回溯青年、少年、童年,这可以有一些线索、痕迹,但是父亲在其37岁之前,具体做了些什么,那时的时代背景具体是怎样的,犹如一个空洞。走在这些空洞里,幽暗和步伐的回响令人有些惶悚,正如你无法回溯你8岁之前的那些空洞而引起的惶恐一样。而此时,我端详着女儿的幼年、童年,常幻想那也许就是昨天的自己。我的父亲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注视着你的脸。他是否也在端详我的少年和青年时,想起那或许也是曾经年少的他?把几个人的岁月并列对比,令人发现时间如无情刍狗,看着世间的萧繁荣枯,垂目不语。因我常年在外工作,和乡下的父亲见面、交流的次数少了。每次回去,他显得高兴,会亲自下厨,做出几十年前也是这么做的地方菜:炒米粉、槟榔芋炖排骨、卤猪脚、卤鸡爪,其中也包括放蚮猴熘。他通常在蚮猴熘下了偏多的醋,以至于我在吃得高兴时,要忍受软牙之虞。 这道撒着芹菜花、参杂着蚕豆、嫩豆腐片,浮着一簇簇淀粉海蛎的汤,总是令人难忘。而且,每次呲溜呲溜地喝着海蛎汤的时候,我会想到“蚮”这个词,它音与“活”着相同。
南日岛Nanri-Island 北纬26° 健康生活新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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