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妈祖之乡——莆田方言调查

夏晨离 · 发表于 2015-8-27 0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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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新闻】乡情悠悠守文化·乡音袅袅护方言

—记“走进妈祖之乡，莆田方言调查实践队”2015暑期实践全过程

2015年8月15至25日，在许彬彬老师的带领下，以厦门大学人文学院语言研究室2014级六位硕士为主要成员的“走进妈祖之乡——莆田方言调查实践队”对莆仙方言埭头话进行了深入全面的专业调查，对保护和描写当代莆仙方言埭头话做了语言学上的存史工作。实践队希望通过运用在高校里的所学知识和技能，为当代莆仙方言研究贡献一份微薄之力。实践队暑期实践工作属于国家课题“17世纪以来域外文献与闽南方言研究”（项目号：0640-K18054）的子课题。团队于8月26日安全返厦。

（湄洲岛一瞥）

【方言是宝库】“跨越千年·聆听古音”

方言是地方文化的重要载体，透视着当时当地的社会图景，是研究地方文化的一把钥匙，保存完好的方言体系就是一部鲜活的历史。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司长李宇明曾说过：“人类的文化发展需要多样性，需要不同的文化基因。因为文化基因保存在语言里，若语言丧失了，人类文化基因库就必将丧失很多基因。建立和谐的语言生活，要尊重各民族语言，尊重各种方言，因为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同时，由于近一二百年来中国移民的大量输出，海外基数庞大的华侨人口，方言在文化、政治、经济上的意义也不言而喻，甚至日益重要，成为国家实施政策时的重要影响因素。

莆仙方言是闽方言的五大次方言之一，本与闽南话同类，自宋朝设置兴化军后开始分化、发展并逐渐自成一体，是闽东话对闽南话长期影响和渗透的产物。一千多年来，经济发展和文教大兴，莆仙人民在平原上创造了发达的兴化文明，莆仙方言承载着历史悠久和特色鲜明的兴化文明，作为沿海闽语的分支，其自身所具有的独特而珍贵的语言学研究价值渐渐为越来越多语言学家所重视。

【方言所赋予的使命】“保护方言·迫在眉睫”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多语言国家，语言资源极其丰富。但自20世纪中叶以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迅速发展，在世界一体化的进程中，受强势语言的影响，汉语和少数民族语言的应用与教育受到了极大冲击，汉语方言发生了巨大变化，各处方言中的特殊现象正在急剧消失，语言资源和文化资源流失严重，方言的流失更是汉语资源衰退的主要因素，语言保护任务日益紧迫。因此，全面科学地调查汉语方言的传统面貌，保存汉语方言资料，保护民族文化遗产，是我国语言学界一项迫在眉睫的历史使命。本次实践课题以“中国语言资源有声数据库调查——以莆田市秀屿区埭头方言点为调查点”课题为借鉴和指导模式，实践队希望通过田野调查，获得第一手翔实可信的当代莆仙方言埭头话的语音材料，努力为今后汉语方言研究建立一个扎实可信的当代莆仙方言埭头话数据库。

【走进方言世界】 “记录·传承”社会实践行动

“走进妈祖之乡——莆田方言调查实践队”团队将由厦门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语言教研室青年教师许彬彬带队，主要队员有2014级人文学院语言教研室四位硕士生（陈雪萍、张佳玉、吕守业、丁俊青）和外文学院英语专业两名硕士生（王旭、徐雪萍）组成。本次暑期实践是对莆仙方言的代表点之一莆田市秀屿区埭头镇的莆田方言进行声韵调的全面描写、录音和分析，实践队后期将以社会调研报告和论文作为实践成果的形式，实践目的是为当代莆仙方言研究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图2：发音人黄金应老师、指导老师许彬彬和两名实践队队员）

一、前期准备

为了让调查工作如期顺利的进行，我们在前期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方言调查，最重要的条件之一是发音人的选择。一个好的发音人，就是一本当地方言的活字典。得益于实践队队员陈雪萍是莆田埭头镇当地人，通过委托其父母和亲戚朋友等，用近半个月的实时间寻找到了三名候选发音人，综合总总因素考虑，最终选择了一名当地退休小学语文老师。年近古稀的黄金应老师，埭头镇温李村人，中专学历，长期居住于莆田埭头镇，曾任教于湖东小学，平时较少外出莆田市，会说普通话，口齿清晰，见多识广，对当地文化甚为熟悉，是一名理想中的发音人。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一句亘古不变的真理。方言调查是一项专业性非常强的工作，既有人文社科的传统积淀，又需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对国际音标的扎实学习和牢固掌握是最基本的要求，研一一学年，我们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了“发音练习与语言调查”课程。当然，对中国传统语言学的学习也是必不可少的，音韵学被称为“绝学”，也是方言工作者的基本功。此外，为了提高调查效率，实践队全体队员安装并学习了由中国社科院新研发的“方言处理系统8.0版”，此款软件是专门针对汉语方言调查及分析，设计主要是基于记录和处理方言单字、词汇、句子和长篇语料等各调查材料，其大大提高方言工作者的记音速度，是当代方言调查工作者的好助理和福音。作为新时代方言工作的爱好者和学习者，我们六位硕士生更加感到科技之于学科研究的重要性，科技之于今后学科发展的指导意义，因此，在今年暑期期间，实践队专程派出两名队员参加了由中国社科院在上海交通大学举办的“2015年方言调查暑期培训高级研修班”（ 2015年7月16日到29日），由中国社科院李蓝老师现场教授此方言软件的操作和运用。实践队的队员们现都已熟练掌握多款方言软件。

（图3：社科院方言处理系统8.0）

二、中期实践和圆满返校

原定于8月10号的实践活动，因为强台风“苏迪罗”的影响而推迟至8月15日。15日，我们师生一行七人，心中装载着对方言的热爱和对实践的憧憬，乘坐动车顺利到达莆田市秀屿区埭头镇。为保证录音质量，我们于镇上一处较为安静的旅馆住下。当天下午与发音人黄老师碰面，了解并说明基本情况和要求，决定于16日正式开始调查埭头话，调查地点选在我们所住的旅馆里。

8月16日，是实践的第一天。由于学术界对莆仙方言了解得不够，莆田埭头话的现有研究资料更是少数，因此，初步准确地了解并确定声韵调非常重要。莆仙方言偏向于驳杂型方言，处在方言过渡带，既受闽南话影响，又有闽东话渗透，其声母和声调较为简单，但韵母表现得非常复杂，在实践的第一天里，我们只是对埭头话音系做了一个粗略的记录和了解。8月17至23日，在接下来为期一周的时间里，实践队在许彬彬老师的认真指导下，通过记录汉语方言调查字表里的3810个字，完整地记录了埭头话音系。

（图4：实践场景1）

实践过程中，我们强调忠实地记录所听到的音，不做人为地修改和删添，也不以现有资料为桎梏，实践队采用严式记音法，力图建立一个真实全面的当代莆仙方言埭头话的语音数据库。通过一周的实践，我们如期完成了单字的详细记录。在实践的最后两天里，为了记音的准确无误和真实可靠，我们运用中社科院方言软件，排列出埭头话的音节表和同音字表，拿着同音字表与发音人黄老师核对，由黄老师确定哪些字是同音字，哪些字不是，在不断复合和检查之后，实践队终于圆满完成了埭头话的单字记音。8月26日，带着实践了十天的疲劳身躯，载着对埭头话单音字的可靠记录，装着对方言工作的无限热爱，我们回到了厦大，开始了实践队后期的整理工作，我们都希望能尽全力把此次的方言调查实践做到最好。

（图5：实践场景2）

发音和方言调查一样，是一项极为艰苦的工作。已69高龄的黄老师，每天六点半起床，7点半到达旅馆，8点开始正式工作。上午和下午各工作四个小时，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长，绝非轻松，发音人工作时的一丝不苟，翻阅字典认真查询不认识的字，打电话询问不会用埭头话说的字……我们尊敬的发音人，不喊苦不喊累，主动积极配合调查，给实践队的顺利调查提供了最重要的保障。黄老师那学到老活到老的人生态度，那种给人力量的笑容和坚持，那股传承和保护方言的热情劲儿，深深地把实践队的我们打动了。为了感谢十天来辛辛苦苦工作的发音人，实践队诚挚邀请黄老师随我们一起返校，在厦大师生引以为豪的“全国最美校园”里参观两天，我们能为一名热情淳朴的退休教师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在此祝黄老师身体健康！

（图6：发音人黄老师在厦大的留影）

【实践感悟】“方言财富·我们守护”

在妈祖之乡实践的这十天里，实践队如同乘坐时光机穿越了千年一般，在语言的大海里搜寻着散发独特魅力的宝藏。终于，在八闽大地的一个角落，惊奇地发现一块蕴含千年文化的活化石。在妈祖故里，海滨之乡，实践队聆听了那看似遥远却又真实存在的上古之词，中古之音，先民之话，祖先之语。那承载着千年古音的现代“土语乡音”，是汉族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和无上荣光，作为子孙，我们一起记录，一起保护，一起传承。

乡音袅袅，乡情悠悠。乡音承载着悠久的乡土文化和浓厚的乡土情结，早已融入一方水土和一方人的血液之中，它不可替代地存在于当地人的生活中，给人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在全球快速一体化的今天，在普通话迅速流行的当下，乡音的传承和保护，需要你我共同行动。实践队后期将会把调查成果整理成论文、图片和视频等形式，让更多人感受到莆仙方言埭头话的奇妙无穷和特殊之处，让更多人加入到汉语方言的传承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