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故人庄 于 2020-9-27 13:29 编辑
挑行李的小女孩
徐广生
但凡在九峰山（注：涵江囊山，又称海军顶）上工作、学习、战斗、生活过的战友和同志们都知道，山上所需的一切用品，大到几百公斤重的电线杆、柴油发动机和一桶一桶的柴油，小到茶米油盐醋，都是由山下的东南大队社员们帮我们肩挑背扛运上来的。
记得一件小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时常在我脑海里出现。
有一年我探亲归队，随身的行李有两个旅行袋。可到了山下发愁了，怎么提上去呢？说实话，作为一个城市兵，从小没有很好的进行过任何劳动锻炼，“四体不勤”的，是根本没有能力把两个旅行袋自己扛上山的。
没办法，只好按照老习惯去东南大队找那位会计，请人帮我挑上去。记得当时的规定是按重量计价，一分钱一斤。会计一看东西又不多，上秤一称才38斤。于是，他就给我叫来了一个10岁不到，最多也就八九岁的小女孩。说就由她帮你挑上去吧。我说她是个小女孩啊，怎么行呢？一个大人三毛八分钱，人家谁会给你挑嘛！这么轻的东西就让这个小女孩锻炼锻炼吧。我没办法了，看了看小女孩好像她也愿意帮我挑，只好点头同意。就这样，我们一起上路了。
我和那个小女孩，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她挑着担在前，我在后面跟着。说老实话，我心里很难受。我一个大男人，40来斤重的行李还要叫一个不到10岁的小女孩帮你挑上去，个中滋味，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但又的确没办法，我确实也拿不动啊。九峰山，说起来只有600多米，但我第一次上山时，空手轻装行走，记得都走了将近有两个多小时呢。
走到有一段相对来说比较平坦的小路的时候，我对小女孩说：“来吧，我来挑一会吧。”小女孩听话地把担子给了我。悲催的是，我弯腰挑起来后，从未挑过担子的我，记得大概最多走了几十步，绝对不到100步，我便摇摇晃晃的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只好非常不情愿，但又不好意思的，把这小担子又交给了那个小女孩。
记得大概走了大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已经很吃力了，非常想停下来休息一下。随手我就从包里拿了几颗从家里带来的糖果，给小女孩吃。起先她还不好意思，不敢拿。我就抓过她的手来，放在她手里。也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拿着糖果，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我。我让她吃，她也没反应。可能是她听不懂我的普通话，我也听不懂他的闽南话？后来我想，她可能从来没有吃过这个糖果，不知道怎么吃吧。我就把糖果纸打开，拿着糖果放在嘴巴里面。她看着我这个动作，这才也跟着这样做。当糖果进入她嘴巴里时，小女孩的小脸蛋上露出了非常高兴的样子。这种稚嫩纯真的喜悦表情，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大家知道，那个年代福建莆田老百姓的生活条件是非常非常艰苦的。可想而知，大山脚下农村里的小孩子，条件要更加艰苦的多。她露出笑容的小脸蛋和她那高兴的样子，这淳朴自然的情形，深深地打动了我。直到今天，还时常在我脑海里出现。
就这样，我们一步一步的向山顶迈进。大约从下午两点多我们开始出发，到了好像4点多钟，整整两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营区。当时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又抓了两把糖果，塞进了小女孩两只小小的口袋里。她也没有拿钱，瞪着两个小眼睛看着我。好像是在问我是不是太多了？我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说：“谢谢你了，快点回家吧。”她这才默默的离我下山。
我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去，她也时不时的回头看我一眼。就这样，我一直目送着她，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尽管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但在我的瞳孔里却越来越大……心里默默祝愿她快快平安到家。
时光流逝，几十年冲淡了我的许多记忆，但唯独这件小事，却让我永远难忘。有时候一想起来，我就会想：这个小女孩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生活的好吗？她会不会像我一样记得，在几十年前曾经为一位解放军叔叔挑过行李？真的好想有机会能再见到她，再一次当面谢谢她，并祝她好人一生平安 202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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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6 19:33:05
发表于 2020-9-26 20:07: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