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子鱼之滨 于 2016-6-8 17:35 编辑
对于许多人来讲,粽子的意义只是端午节。于我而言,竹叶的香气弥漫了我整个童年,它已经不仅是食物,更是生计。 96年,我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父母从仙游老家来到繁华的涵江,开了一家小饭店,拿手的小吃是仙游风味的扁食、大肠饭、鸡卷、锅边糊,还有粽子。 刚到涵江时,我们包的是红豆甜粽,可是涵江人却告诉我们,他们都是用蜜枣和花生。二十年后,我终于可以大胆地告诉全莆田人民:其实我不爱吃蜜枣甜粽,而且很讨厌蜜枣。
【请叫我卖粽子的小姑娘】 那时候消费和物价还是很经济实惠的。每到小长假和大长假,我一个人坐着公交车,从榜头车站到涵江车站,假期的我,就是店里的小长工。一把凳子、一篮粽子,守在隔壁的车站出口。甜粽5毛一个,肉粽1.5元一个,车站出出入入的人很多,摆摊的小贩也很多,起初我不知道怎么宣传,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来来往往的人,发现客人总是往旁边的摊位去买。反省之后,总结一点:一定是我没有吆喝叫卖的缘故。反正我也不知道怯场,于是就学着边上的老龄麻,煞有其事的叫卖。 【生计尽在粽子间】 生意好的时候,每卖出一个,我都觉得很有成就感,预感到自己将来的人生,很有可能发展为豆腐西施这样的角色。我跟我妈谈起了“业务提成”的事儿,每卖一个甜粽,我要提成5分,肉粽1毛。当然,我妈拒绝了,因为她把我的学杂费列出来给我,然后告诉我,这些都从我工资里扣了。 而生意不好的时候,我就跟着发愁了。粽子卖不掉,也不能过夜放,于是晚餐肯定是粽子加扁食汤。吃得多了会腻,爸爸就想着办法让粽子好吃。沾白砂糖,沾番茄酱,沾辣椒酱,甚至炒饭、切块了油炸......吃得很开心,可说多了都是泪。 【有人承包了我的粽子】 后来,涵江有一家蛮有名的台湾人饭店看中了我们家“祖传”的包粽子手艺。觉得我们家的粽子是全涵江包得最像他们台湾风味肉粽的,于是就把他们店里的粽子外包给我们家。我们就赚手工费,还记得包一个粽子,手工费是2毛钱,一天包200个大肉粽。台湾饭店会把要用的配料全都做好,送到我家。一大铁盆的香菇卤肉,花生,咸蛋,蛏干......而我们包出来的粽子,进了他们的饭店,卖价就是8元、10元每个。嗯,我想起了那个段子,同样一瓶可乐,摆在超市就是2元,进了酒吧就是10元,进了五星级酒店,那就是20元了。
【吃到吐的竟然是粽子】 那时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洗一桶桶的竹叶,撕一打打的咸草,打一桶桶的咸蛋。咸蛋还得只取里头的蛋黄,蛋清用干净的盆收集起来。起初觉得真心浪费,于是就将取出的蛋清用来炒着吃,蒸着吃。其实真的很难吃,而且吃到后来,发现真是太多了,一百个蛋的蛋清,而且每天都会有新的,觉得浪费不舍得,也没有办法了,我们挽救不了那么多蛋被浪费的命运。有很长的几年时间,我看到粽子都想吐了。
今天看到网友发的,某粽子行,甜粽一个4元,真是天价啊,我感觉我可以重回粽子行业,重操旧业,莆仙网楼下摆摊卖粽子了。 哎,之所以有这么深痛的回忆与领悟,还不是因为,咱小时候家里穷嘛!姐活得久了,什么苦没吃过,想想后面的小年轻们,比我幸福太多了,以后再给你们讲讲姐11岁就卖锅边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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