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旅行》—是从自己的身体到自己的心

莫莫3684 · 发表于 2013-11-7 21:48:13

1、

住在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仓央嘉措。他是八廓街的永恒话题。男人说他，女人说他。老人说他，孩童也提及他。仿佛他是舌尖莲花，引渡众生念他。念得多了，仿佛这拉萨街头，八廓街上，处处都浮荡着他的心咒。令人疯魔一般，心随他去，身随他往。

彼时与八廓街初见，只觉一切好静。。

莫莫3684 · 发表于 2013-11-7 22:05:11

2、
玛吉阿米

八廓街上的一座小小房子。

从相册书章当中遇见它很多次。从仓央嘉措的史料典籍当中遇见它很多次。倒未曾想过，某个晴暖的傍晚，会在拉萨城里那个叫做“玛吉阿米”的餐厅里，饮一杯甜茶，翻一本画册，然后倒头睡他十几小时。而今，我抵达了她处，竟似重逢。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负卿。不负那诗意之美。实在不是锱铢于不可靠，未能知的细节喋喋不休的人。原本亦不是考古的历史的学术的。于是，写下了那些与传说一致，甚至更艳妙的事。既然真实的、冷酷的已不在，冶荡的，爱浓的却又流传开来。那么，这一切只存在，定有他的道理在。

谈仓央嘉措的时候，“玛吉阿米”等在路旁。这是一种缘。玛吉阿米，世人以为是仓央嘉撒旦情人的名姓，虽可备为一说，但藏族同胞说，玛吉阿米是女情人，是第二母亲，是将女情人当做第二母亲的意思。如此解来，实在是要比更具象的流传要动听入心得多。

虽然餐厅的饭食味道寻常，但也因着“仓央嘉措”的由头，在“玛吉阿米”度过了一个温柔夜晚。喝的是酥油茶，吃的是寻常饭，好在身旁有二三好友。。

莫莫3684 · 发表于 2013-11-7 22:38:39

3、布达拉宫

旅行，就是行走，一直不停地行走。
心无旁鹜又肆无忌惮地行走。

拉萨，天气那么好。日日晴天，日日有关，纵偶有雨落，也是挡不住那耀目的光的。是那么清净的一个城市，连那日光落下来，都觉得一种安稳在。

要去布达拉宫的前一晚，从酒友的队伍里抽身出来，敞露着八廓街，一步一步走，随处可见伏地朝拜的信徒。有少年，有孩童。有女子，有老人。旧破的衣物遮蔽的不仅是单薄肉身，还有那些沉重又沉重，苍老又苍老，洁净又洁净的灵魂。

是不敢轻易写“灵魂”二字。
在这里，却常用。

最后停在大昭寺前方，坐在路障石上，沉默。明日的布达拉宫里，定是会遇到更多的老灵魂。热爱这里的人，都是沧桑的吧，不是有沧桑的肉身，就是有沧桑的灵魂。忽想给远方的人写几张明信片，但拿起笔，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是太久没有给人写信了。

而所有的微细的感动知获，亦都无法被言说。
在这里。

次日是一个好晴天，饭后，一个人入布宫。

它看上去是那么雄伟宏大，盘山而上，仿佛是要长进云团，长进天空当中。红白相间，看着莫名有一种庄重和肃穆。人生，总是需要一些严肃的人和或，甚至物件建筑，来供你眺望，甚至信仰。布达拉宫便是这样的。无数信徒朝圣至此，为的不过只是与它靠近些。

入宫门之后，跟随人流顺着石道往前，盘山拾级而上。多年前，我尚是无知少年，却已神往这一处。到而今，进得这里，与佛祖靠得那么近，是真也幻。想到这一处，心，忽然就激动了。

藏香。
清缈悠远，似风似海。

藏画。
鲜丽郑重，绵延不绝。

还有，走廊。
幽暗深长，回环寂静。

当中的佛像、木雕，甚至将人与物隔绝的防护玻璃，亦都是有光的。信徒们在面前连成长长的队伍，步步生莲。好深重。那一种虔诚、静定，是不能被描写，无法被言说的。他们用手触摸，用额顶碰，甚至亲吻。然后倒撒酥油，念经、祈福。每一个步骤都是仪式，每一个步骤都在指引他们，靠近真相，接受光。

信徒里，老人和幼童最令人心动的。背负着，或者搀扶着，缓慢又缓慢地在各佛殿里行走，那眼神、表情，是灵魂出窍一般，用生与死在跟佛祖交流。偶尔也听到擦肩的导游背下的历史。那一些辉煌或暗淡的过去，而今，皆已散灭。

布宫的意义只是在于，它是一种寄望。
是信徒寄养信仰之处。寄养光的地方。

在布宫幽深回廊里穿行了几个小时，直至见到灵塔。众达赖喇嘛的灵塔。我终于静定了。是一种肉身仿佛要消散的静定。是一种仿佛触碰到了生死边界的静定。是一种仿佛有佛光从天落下照在面上的静定。尤其是五世达赖的那一座，是那样的高大。如山，如天，在俯瞰我。

布宫里的每一砖每一瓦，每一幅壁画，每一尊佛像，甚至每一次僧人翻动经书时的每一句念词，都融汇了丰盛饱满的寓意。如果有一日我要说出家，那布宫定是缘起。当日定是缘起。

我的拉萨之行，定是缘起。

从来路来，从去路去。

旅行，有人为逃离，有人为艳遇，有人为了等待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有人为了忘却一切已发生的事。而它之于我，只是行走，行走，行走。一直寂静无声，心无挂虑地走下去。走许多人走过或是无人问津的路。

走路，看风景。

在诗一般的暮色当中，我离开了布达拉宫。

莫莫3684 · 发表于 2013-11-7 22:55:13

4、大昭寺

日日信徒跪祷，夜夜神香缭绕。
日日有光拨撩，夜夜有月笼罩。

这一座一千三百多年的寺库，而今依然匍匐着万千信徒以爱供奉和筑仰。参拜大昭寺是每一个来到拉萨的人都会做的事，是不用言说的共识。它是拉萨乃至整个西藏荣辱历史的见证，是藏传佛教精气神凝聚之地，是西藏的灵魂。

拉萨之心，西藏之眼。

大昭寺

有一种清寂又肃重之阔丽。
有一种穿透灵与肉之佛力。

红墙。
金顶。
无尽的桑烟。

日与月，光与暗。
不虚伪，不做作。

出门，外走。再回头。
慈悲喜舍，心中自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透。

参拜大昭寺后，寂静无声沐浴日光的那个下午。
仿佛间生发我身的爱情故事一般。

美好。
孤单。

并且，念念不忘。

华哥 · 发表于 2013-11-7 23:16:44

莫莫

莫莫3684 · 发表于 2013-11-7 23:26:23

5、色拉寺

在拉萨，朋友不多。
只有那么几个。

是初初相识的，却又仿佛是前世故知。
是少数愿意与之相伴携手同游的人。

拉萨城不大，虽色拉寺位置较偏。在市区以北五公里，色拉路尽头的山脚处。从青旅出来在北京东路打车去往色拉寺，亦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彼时，一行人没有。料想到，回程的车是极难打的。去时，心里是一片明媚。在拉萨，因为喧嚣铺张的日光的缘故，获得好心情总要比在别的地方容易得多。

在西藏，也总是要更容易忘记那些生命当中不得不历经的隐忍、艰辛、无奈、疼痛、辜负和伤害。生命在这一处，变得纯粹。无有计较，欲念减少，时间浓缩至沿途的佳美风景也已来不及看，哪里还腾得出时间去在乎世间原本即无可恋慕之悲之伤之苦之难之黑暗的光。

罩在暖金的日光下，我们走进了色拉寺。去色拉寺，只是为了观见色拉寺的辩经活动。

走至色拉寺北端的辩经场，时是下午三点。身尚未入，耳已有所闻其内抑扬顿挫高低有致的辩经声。不时夹杂着用力拍打手掌的声音。入辩经场后，方才知道击掌声是寺僧们的发问手势。被问的僧人盘腿坐在草地上，发问的僧人立在一旁，一边击打手掌一边念念有词地发问。饶是有趣。

那日的辩经场很是热闹。许多围观的游人在拍照。僧人们亦是三三两两排成各自不同的辩经组合，有些一对一，有些一对多。诘问者许是有击掌手势的缘故，看上去咄咄逼人。答问者却总是气定神闲，极是淡静。佛法禅理便是在这短诵长吟、低念高唱的辩经声当中升起、盘旋、灌顶。

那一种身心合一专注信仰之热情，之欢与喜，实在是不能不刻骨铭心的。精深佛法，微言大义。但辩经声下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种佛法真理的传递。也难怪，习佛的人总是会说，去拉萨定要去色拉寺的辩经场走一走。

走着走着，仿佛自己也是皈依人。

走路，拜佛，净心。
看破，放下，自在。

离开色拉寺时，已是下午五时。

马路荒芜。
人车寂寥。

而我们，静静地，走着。
所谓，旅行的意义，也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