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名剧《团圆之后》赏析

余歌 · 发表于 2018-8-10 15:53:29

本帖最后由余歌于 2018-9-7 09:45 编辑

经典名剧《团圆之后》赏析

“曲中哀怨一何多，四座闻之泪滂沱”。初看此剧者，还以为《团圆之后》是什么喜气之类的戏剧。但来重温此剧的观众，尽道悲伤之情。我们为剧中主人公一家遭难感慨的同时，剧作本身又给予我们什么样的启迪。今勉为其难聊作片言。

《团圆之后》这出戏藉一块“贞节牌坊”作文章，以古代一个初沐皇恩的中等家庭为背景。写尽封建礼教的残酷一面。人情、爱情、亲情、私情、法情、面面俱到，尽为礼教所约束，但又从礼教斗争中虽死不惜。所谓"礼教"，是指具有教化意义的习惯和礼仪。在封建朝廷产生以后，礼教相随形成，经过统治者的逐步完善，具有法律的性质和效力。但是，作为一种行为规范，它的原始性、混溶性、道德性和人情性依然存在，它的伦理道德和行为教化意义重大，从而成为封建社会特有的规范体系。

才在殿前簪花，长安游马，返乡又是红烛高烧，洞房花烛。说的是主人公施佾生高中状元又值初婚，可谓春风得意，踌躇满志。为报寡母养育之恩，向皇帝请准建造贞节牌坊，获得了当朝恩准，施家一时三喜临门，合府上下喜气洋洋。但谁知这块当朝所恩准的“贞节牌坊”对于叶氏却是大难临头。原来叶氏和表兄郑司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只因叶氏父兄嫌穷爱富，强把她嫁到施家。而叶氏从未与郑司成断绝关系，叶氏过门五个月，丈夫死去，不久她生下施佾生，他实际是郑司成之子。郑司成巧藉教学之名与叶氏精心将施佾生教养成人。

佾生哪里知道其中隐情，当恩准建贞节牌坊的牌匾抬进施府放在厅堂上后。叶氏与郑司成在送完客人走后，盯着“贞节可风”的牌匾一起伤心落泪。因为他们深知在当时社会里，一旦立了贞节牌坊后，如果被人发现其有私情，是要大祸临头的。两人别无他法，这对苦命鸳鸯只能抱头痛哭。叶氏无奈作出决断，欲与深爱的人割断情缘，此时鸡叫东方露白，叶氏催郑司成快走，以免被人发现。两人依依不舍地分手。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新婚三日庙见公婆，这是古代汉族民间婚姻风俗，流行于全国许多地区。一般在新婚后三日，新娘首次入厨从事烹调，做菜肴食品供公婆及全家食用，表示这位家庭新成员从此正式加入这个家庭。状元妻柳氏出身乃书香之家，温顺贤惠，遵循礼教，故天刚亮欲到叶氏房里拜见太姑，准备正式开始新成员的生活，不料正碰上欲从后门出去的郑司成。于是，这场遵循礼教的新婚庙见之礼仪，便成了点燃这个家庭灾难的火花。

叶氏见事情败露，吓得魂飞魄散，回到房里，一时惊慌失措，想到牌坊的利害关系以及无颜见人，又顶着五常三纲伦理的巨大压力下。以为一死了事，便含恨悬梁自尽。成了这场戏第一个死去的人，但她的死是悲哀的、轻率的，她忽略了亲情的存在，牌坊光环背后的权力。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了。死只能给这个家庭带来更大的麻烦。再者她也没有对封建礼教做出丝毫反抗，只有循从礼教而死。

但新媳妇按礼仍然要给婆婆请安，一番踌躇后还是决定拜见婆婆，当推开婆婆房门进来时，看见婆婆已经僵直地悬在了梁上。大惊失色，急呼佾生出来，佾生大哭后询问媳妇到底母亲是为了什么自尽。柳氏惊魂未定，且难以启齿，一心欲为婆婆遮羞，隐瞒了实情。佾生顿起猜疑，追问其中缘故。这时惊动了叶庆丁，叶庆丁吓唬柳氏如果不说实情便送官查办。柳氏担心婆婆名节极力隐瞒，不敢说出。然而这个武举出身的叶庆丁粗鲁地认为柳氏是仗着家里势大凌辱婆婆，导致婆婆自尽。便去报官去了。无奈之下柳氏只得把自己撞见之事跟佾生说了。

报官导致了案情由小到大的发展。贞节牌坊，家族名望，施府一门荣誉以及母亲名节，导致状元郎做出了糊涂的决定，把所有的荣辱枷锁套在了爱妻柳氏的脖子上，自私的让柳氏承认是她逼死婆婆的罪名。然后打算再另想救她的办法。

仵作验尸后，带走了柳氏，杜国忠不问原由，将柳氏下狱。叶庆丁仍不满，到按司**告状。按司洪如海提审柳氏开堂审问。柳氏言语间吞吞吐吐。洪如海疑惑加强审问，并以“子不教父之过为由，”将柳父柳兄一同押来拷打，眼看父兄无辜受刑，柳氏心如刀割。此时内心剧烈摇摆，难以取舍，但最终柳氏还是以夫为天，决定保全施府一家性命以及婆婆名节，便一口咬定不说，重刑之下，皮开肉绽。此时的佾生心情非常矛盾，人格处于分裂之间难以取舍，一方面眼看爱妻受刑，一方面担心欺君之罪临门，几次心疼得想上前替爱妻求情但又怕事情败露。权衡厉害后终还是停下了替爱妻求情的脚步。可怜的柳氏尚怀着对佾生诺言的一丝希望，承认自己忤逆致婆婆自尽。为正礼教之风，按司宣判柳氏死刑押赴刑场问斩。佾生痛苦之余只得去找杜国忠一起向上司求情。这个知府杜国忠城府极深，明为执法，暗地亦打算借此案在自己的仕途上加官进爵。仔细分析觉得柳氏新婚三日逼死婆婆，必有蹊跷。杜国忠在询问佾生时发现佾生在母亲自尽的死因上同样支支吾吾，便决定重新调查此案，于法场路上拦下了按司，把案情蹊跷情况对按司说了。按司答应重审柳氏，柳氏被杜国忠带回街门。杜国忠并对手下作了一番安排。

晚上，佾生买通了禁婆，进牢探望柳氏，夫妻狱中相逢，互诉衷情，佾生真情流露，终得柳氏原谅，柳氏决心以死了却此案。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望断肠人，此时佾生认识到自己的糊涂举动，决定抛弃一切功名自己承担责任，释放妻子救出柳氏一家。这看似是剧作家对佾生人格升华的一笔，其实是描写人性由丑到美，从沉沦到升华，让观众从嗤鄙到感动的精彩之处。但谁知他们夫妻的对话，正是杜国忠早已安排的步骤。当杜国忠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佾生虽然愤怒但心已释然，决定了赴死之心，也明白案情已经到了完全无力挽回的地步了。

杜国忠令差役把他送回家，明日再行审理。晚上，施佾生端着毒酒准备去母亲的灵位前痛哭一番，然后寻死，却见郑司成跪倒在叶氏灵前哭诉，他便躲藏起来。当听到奸夫是他的时候，无比愤怒。强压住内心的愤怒情绪出来假装给他敬酒。因郑司成家境贫寒，叶氏家族皆不看好他，只有青梅竹马的表妹芳卿对这位表兄情有独钟，两人彼此深爱感情深厚。故叶氏的死对郑司成打击巨大，觉得生无可恋。此刻明知佾生所敬之酒有毒，依然接过一饮而尽，临终告诉佾生自己是他的父亲，和叶氏从小相爱，只因叶氏父亲嫌贫爱富，拆散两人姻缘。佾生听到这里，如梦方醒，后悔不及，紧紧抱住奄奄一息的郑司成痛哭。郑司成无限怜爱看了佾生最后一眼，毒发身亡。追随他的芳卿去了仙人居。而佾生望着自己亲手毒死的生父直挺挺的死去。不禁五内俱焚，一咬牙，把剩下毒酒喝了个精光。

天亮后，杜国忠一行人来拘捕佾生，并且释放了柳氏。佾生因为喝的毒酒量少，发作教慢，死前质问他们，郑司成是他父亲，何罪之有?赶来的柳氏见丈夫即将死去，生离死别肝肠寸断，佾生对柳氏说了些话后，含恨死去。佾生的人格得到升华后，他的死亦变得悲壮起来，从贪图声望到放弃功名，从顺从礼教到反抗礼教，也算死得明明白白！

杜国忠安慰柳氏说：你为了保全婆婆名节，施家门风，丈夫前程，真是世上少有的孝义之人。允许再替柳氏请命建贞节楼。柳氏听到“贞节楼”时，如遭电击般的一怔，接着几声冷笑表示对皇家荣耀的不屑一顾。想到一家人的尸首，以后将如何以泪洗脸的独过下半辈子时，猛地站起来，冲出大门，一头撞死在贞节牌坊上。这块封建礼教的“贞节牌坊”，无情的压碎了一个完整美好的家庭。

从头至尾，温良恭厚的柳氏始终清白如莲，没有丝毫作祟私心，封建礼教养成的三从四德，最后却选择以无罪之身愤然赴死，这无疑是对封建礼教的最大讽刺。这一死，代表皇家无比荣耀的节坊牌楼，在这位弱女子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

"礼"成为介乎"法"与"俗"之间一种相关的行为规范。是封建社会中等级秩序的标志、人际关系的准则，是封建统治者用来协调统治阶级内部关系、束缚人民大众，以维护封建统治的工具，对社会有着极为深刻、广阔规范的控制功能。它是当时社会最根本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这种控制的实现，主要是通过道德说教和礼仪规则二种途径。道德的经典条律是三纲五常，即关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各自名分与相互关系的规定。涵盖了所有尊卑、上下之间的名分与关系。历代统治者很重视礼仪规则的制订和推行。历朝保持着礼部的设置，主要执掌礼仪规则之事。部分家族有族规，家庭有家法，这种由朝廷制订的礼教规则，对广大阶层都有较大约束力，在一定规范的条件下沿袭至今仍然让人谈 ‘礼“”色变！

余歌写于2018.8.10

(团圆之后千古扬名）藏头诗

余歌

团聚登科喜感恩，圆机德妇入施门。

之悲花事成惊梦，后悔功名伴怨魂。

千载牌坊殊圣洁，古时伦理与流言？

扬眸台上诚如是，名作诠明血泪浑。

莆仙戏《团圆之后》观后漫成

余永健

一

昨宵花烛洞房明，隐隐鸳鸯语笑轻。

一刻如金曾论价，三朝遵礼敢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