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亦有四蹄，不用扬鞭……

采虹

陈章汉，1947年生，祖籍福建省莆田市涵江区江口镇，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学士，编审，当代辞赋家，书法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福建青年杂志社副社长、副总编，现任福州市文联主席、党组书记，兼福州市书法家协会主席。

                         质朴无华的山庄

        去参观陈章汉故居——岱麓山庄。山庄座落莆田江口镇东大村。

       岱麓山庄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则在路旁，一则风格独异。四邻大都是四层框架装修豪华的洋楼，唯有山庄是低矮的二层瓦房，岁月的洗礼，在今天，显得那么质朴无华！

       名人故居含有丰富的文化内涵，主人乐于向世人开放，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什么人文启迪？

       我继续端详山庄的外观。南向入院红砖门,横额是：“德星聚处”， 古人认为国有道有福或有贤人出现，那么德星现。如今，国运昌盛，人民幸福，贤人辈出……这里成“德星聚处”顺理成章！门侧楹联：“家有诗书能益智，地多山水足延年”,一说家中书香的优势,一说环境很理想；

       再看新建的小北门，楹联：“红豆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红豆” 也作“香稻”，是杜甫的诗句，那稻米，不是一般的稻，是鹦鹉怎么也吃不完的香粒；那碧梧，不是一般的梧桐，是美丽的凤凰鸟栖息而不想离去的碧绿梧桐。看，物产多丰富、景色多美丽呀！

      作家就是有能耐，三言两语便把普通山庄描绘得那么高大美，有一种财富，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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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他们应该是两兄弟，一个是福州市文联主席，一个是福建省文联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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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一圈后就去找对面的邻居，一位陈大叔引我参观，要开大门迎接，我说后门进好了。开后门好呀，直接入室登堂了！看那摆设装饰，一是传统的农耕器具，院子北墙上挂着锄头镰刀犁耙水车蓑衣，还有那坛坛罐罐壶壶……显示传统的生活习俗仍被守望着，这样的器具我也曾经操使过，看了无比亲切；一是读书室，墙挂名家字画、架上满橱藏书，大叔说，现在这里经常举行读书活动……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洋溢着深耕文化、不懈追求的书香氛围。

      院子南侧的小房子，祖上曾是私塾学间，后来改为书房，是陈章汉兄弟小时学习的地方，后来取名“骥斋”。

      与进户门楼相对的是六角形红砖贴面的墙，上嵌着四块大理石板，分别镂刻着“耕读书院”字样。两边又一对联：“耕云种月春秋志，读简听琴海岳怀。”看了一下明白了，这是开宗明义，室内就是要介绍二个字：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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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歹亦有四蹄，不用扬鞭……”

      大体浏览一番后，转身又回内院各楼房细看。墙上有《骥斋铭》《岱麓山庄小记》《岱麓八景》《山庄人物志》,是了解山庄要匙。

      章武的《骥斋铭》，说到了命名的原由：“某日友人以一浮水印木刻之悲鸿奔马图相赠，武兄突发奇想，马一能负重，二能致远，属马者何不引骥为书斋名。汉弟附议，自已虽则属猪，奔速慢点，好歹亦有四蹄，不用扬鞭……”以此激励子孙后辈能在人生道路上像千里马一样“共驰骋”！

      这个“汉弟附议”真是太传神了！看呀，“猪”和“马”是可以并驾齐驱的！凭什么？我曾听一位大伯(他是章汉大学同学) 说，章汉在长安山时光，课余同学聊天时，他练毛笔；周末大家逛街时，他编辑刻印《闽江》；同学在睡梦中，他一帮人在张罗电影院的影评墙报……多么可贵的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章武上世纪60年代就崭露头角，章汉80年代扬眉出鞘，相差20年，但凭着这“下力气追赶”的自觉性，章汉迎头赶上。

       再说“耕云种月春秋志，读简听琴海岳怀。”

       没有种过田的，也许会觉得，“耕云种月(或钓月)”是那么想象大胆表达浪漫。如果种过田，你会觉得那可以是客观的描绘：当田里溢满水，云、月映照水中时，农民田里耕作，那不正是“耕云种月”的客观画面！所以，它指的是水田中的早出晚归劳动情景，泛指艰苦的农业劳动。词义的发展，不同领域的“辛勤工作”这意思都可以用“耕种”来叙说。“春秋志”让我想起“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的句子，前贤即使在逆境中也发愤，而有大作为。

       “读简听琴”，泛指文艺鉴赏活动；“海岳怀”，怀念海、山。要理解文意，往往要知人论世。章汉这一代老三届的人生，一波三折，在农村经历十年耕云，十年种月，而立之时“范进中举”，当初，许多人虽身在田间，仍不坠青云之志；上了大学，又走上“读简听琴”之类的岗位，仍然怀念家乡的“古道弯弯，一头在海，一头在山” ，一腔乡思，满怀乡愁，为家乡唱赞歌，为发展出谋策……

       当我们了解章汉的故事，就理解了对联的寓意：无论境遇逆顺，都要心系故土，胸怀祖国，志存高远, 自觉耕耘，“承启斯文”！

      农忙耕种、农闲读书，这耕读文化，是传统，是祖训，正在传承中。

      从《岱麓山庄小记》知道，为 “传承文脉，砥砺精神”， 山庄有修缮改建，然而主体风貌仍保留着，最后写道：“拟创办岱麓耕读书院，以期守望传统，聚焦前沿，深耕文化，导读大千。”“并祈陈氏后人无论迁居何处发展，皆能秉承祖训，诗礼传家，谨此小记，供子孙后代寻根谒祖，饮水思源。”这是怎样一种使命感和自觉性啊！

     一番升堂入室之后，我感受到似乎质朴无华的山庄，是何等高大富丽！理解了这里为什么能走出了全国文科状元，而且兄弟文坛并驾齐驱；理解了为什么发轫于此的家族能荣膺“福州市十大书香门第”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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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扁担，三尺三，一头挑海，一头挑山。”

      陈大叔还向我介绍《岱麓八景》，告别山庄之后，想去看看“读简听琴海岳怀” 的 “海岳”景色。其中最引我兴趣的是“小扁担”——福莆岭“古驿双梯”。

      我骑行在神秘的古驿道上……

      所谓“古道”，己经现代化了，脚下是宽敞的水泥道。福莆岭上土地庙中有《大岭古驿道重辉记》碑文，“今适新农村道路改造，为方便现代交通计，自大岭村路门，至福莆分水岭上，由诸族长并吴世勇等乡贤牵头，筹资兴建水泥村道，长约2千公尺，宽可五公尺……” 道旁临山沟侧是用卵石铺砌的石磴道，一米多宽，据说，那才是古驿道的流向。

     行进不算太费劲，十几分钟就到达岭上──福莆分水岭，福莆岭土地神庙广场横直好几亩，海风轻拂，浑身清爽，有大人正伴小孩玩风筝，真是放风筝的好地方……到这里，也只像上了一层楼的平台，南北两侧山峰对峙，好像洞开的“窗户”，透过窗户，山脚下福清新厝的部分民居、田园、滩涂、海湾等映入眼中。

      有一帮大妈从枇杷林出来，往左侧小路下坡去，我知道，那是小扁担的另一头——福清梯段，于是跟随下山。

      福清梯段的驿道，原生态的，或石磴，或泥丸，杂草夹道，树荫遮罩，蜿蜒崎岖，直泻山底，穿过g15高速公路下，止于福厦324国道，道旁呈现一派新农村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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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月草堂”遗址残碑在哪里？

       从324国道旁转身，我很快又返回福莆岭上，已是午后4点多了，那放风筝的还在。我正观察周围景色时，发现有个红牌路标，上写“草堂仙阁”4字，画有箭头，指向上坡公路。为此，想到《岱麓八景》中有“步月草堂”一景，说福莆岭上有草堂山，因朱熹曾在山上结庐治学而得名，而且山上“紫阳朱先生书院”遗址残碑还在。于是向玩风筝的老乡打探，说，有草堂，就在路边不远处，大约4公里路。我向西边山头望去，那是为风电场修的毛坯公路，路面粗砂碎石，雨水冲刷，坑洼不平。

       不免一番踌躇，还是下定决心走向福莆岭的更高层次……

       陌生的路特别长，一路起伏颠簸，要命的是满山树影，就不见人影，荒凉得想问个讯都没有办法，自行车孤独艰苦地上行着，太阳更西斜了！正茫然间，又见路侧保护墙上“草堂仙阁”四个大字，依然箭指前方更高处，坡更陡了，自行车骑不上去的。猜想这“草堂仙阁”与“步月草堂”遗址应该多少有关联吧，觉得有奔头，更来劲，一鼓作气，把车推到路尽头。

      路尽头是风电风扇场，山头推出好几亩的平地，种植草皮，与别的风扇场大不相同，是特地为 “紫阳朱先生书院”遗址残碑做装饰的？全场搜索，不见残碑。我又俯看脚下山坡，仰望对面的山峰，让人丧气的是仙阁无踪、遗址无影。林深树密，哪里去找，而且太阳很快下山了，回家还有近2 0公里的路，时间不允许找了——不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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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空环视四野，在这更高层次平台上，视野额外开阔，东眺福清新厝高楼林立，南览兴化大海浩淼烟波，西瞰锦江蒜溪闪烁如练，北望魁山岱岭起伏逶迤……风景这边独好，“情满于山”、“意溢于海”的快感油然而发 ，虽没找到“步月草堂”遗址，也算不虚此行！

      归途，车子飞快下坡，又回到古驿道，夕阳余辉映射，石磴闪耀着红光。我心里也有一道红光闪过：这福莆岭寻常山坡，无论谁，只要愿意，都可登上去，领略到无限风光。人生也面临无数的“福莆岭”——比如，耕云种月，诗礼传家……大部分人都有能力登上。如果我们想与岱麓山庄的主人们做得一样好，那我们就要学陈章汉大师那精神，“好歹亦有四蹄，不用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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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通：从莆田乘252公交到终点站（江口桥尾），下车后往福州方向大约走百步，是乡道路口，有232路公交车停靠点，途经大东村－东大村—— 在东大村下车。然后，过大岭村门楼，继续前进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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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章可贞

介绍好详细 神秘的江口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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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人物介绍是10多年前的旧版，以下是最新版：陈章汉，祖籍莆田，1947年生于厦门同安，长于福清。福建师大中文系毕业。编审。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福州市文联原党组书记、主席，福州市书法家协会原主席。现为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福建省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福建省爱国拥军促进会常务副会长，福建省爱国拥军书画院执行院长，福建省中华文化促进会副主席，福建省耕读书院院长。出版文学、美学、辞赋、书法、地方文化类图书近20种，获省级以上创作奖、编辑奖近60项，包括福建省文学奖和省政府百花奖9项。连续4次出席全国文代会、作代会。曾应邀撰写《闽商宣言》《世界泉商宣言》《莆商宣言》《健康宣言》《妈祖颂》《金尊妈祖铭》《临水夫人颂》《林公颂》《世界闽商》等，赋文代表作有《闽都赋》《鼓山赋》《马江赋》《福建师大百年赋》《莆中赋》《武夷绿色丰碑赋》《福州温泉赋》《寿山石赋》《清风赋》《母爱赋》《三坊七巷赋》等，多以作者手书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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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麓山庄小记 岱麓山庄，由曾祖父贵光公始建于晚清，面朝玳瑁峰，亦称岱山，因名。山庄原为下新厝之护厝，东倚福莆岭，北傍魁山，前有下坑细流，注入村西之韶溪。山庄南向有红砖门楼，额书陈氏堂号“德星聚处”。门侧联曰：“家有诗书能益智，地处山水足延年”。门楼内小庭院，东设家塾“学间”，额书“岱峰拱秀”。庭院入内经一红砖拱门，额书“岱麓山庄”。庄内主体建筑有前后两排，隔成四单元，贵光公四子之为大、为意、为敬、为勋各得其所。后排凡三单元，各一厅二房，并小天井。家祖为勋即陈公慨夫，因排行第四，昵称“尾叔公”，分得南单元。厅柱联曰：“红豆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为杜甫名句。天井前之屏风墙上，书有巨幅大红“福”字。